(23)茅星月在追踪着什么?
(23)茅星月在追踪着什么?
于成武点点头。
茅星月正要说什么,一辆黄包车过来,突然停在麦序和于成武面前。
“哎,老于,你怎么在这里,难怪好几天没看到你上班了,辞职了?”
于成武站起来说:“辞什么职啊,除了卖苦力,我们还能干什么啊,只不过来了个老朋友,请了几天假。来,我跟你们介绍一下。这位是我的兄弟,叫茅星月。”
茅星月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对方,对方倒是挺大方的,伸出手说:“我叫范东旭,和老于是生死之交。我的今天全是老于给的。”
茅星月对范东旭说:“既然都是朋友,来,坐下来喝杯茶。”
“谢谢,茅星月同志,我还有点事,下次,我请你。”
范东旭的突然出现,让茅星月感到有些诧异,倒不是出现一个黄包车夫,关键是这位黄包车夫像一个人,而且是像极了,但是,在茅星月的印象中,这个人应该是日本人,可为什么会跟于成武成了兄弟?
茅星月试探的问:“于成武,你救过他?”
“是啊。”
“怎么回事?”茅星月问。
“茅星月,你还记得那年,你送出来的情报,说是有批药到十六铺码头,让我们把它劫了。”
“记得,没想到,被地下党抢先了一步。”茅星月遗憾地说。
1945年的春天。
田中寺本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,他背着特高科,四下里走私紧俏药品,尤其是盘尼西林这样的抗菌素,当时可以说是黄金都买不到的。而这个田中寺本却不知道哪来的途径,经常从国外偷运一些盘尼西林进来,然后转手卖给中国人,他只认钱,不认人,谁出的钱多,就和谁做生意。
茅星月偶尔的一次机会听到田中寺本的女儿田中爱子说起一件事,她说,她听到爸爸说,在十六铺码头,有批药品进来,让他的手下一个叫伊藤一郎的去接货。
当天晚上,茅星月没有想到田中寺本也让自己参与接货,只是让他跟着田中寺本不离。
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不作美,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。
春雨,像牛毛、像花针、像细丝,密密地斜织着。细雨密密地斜织着,静静地交错。雨丝,轻轻入纱,纷纷而下,发不出一丝声响。这雨,来得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,茅星月坐在田中寺本坐骑的副驾驶位置上,看着打在玻璃上的小雨,一丝一缕的水烟拥着一切,听着那清婉迷离的雨声。
“老师,这下又是一笔客观的收入啊,联系好了下家吗?”茅星月问。
茅星月有种感觉,田中寺本对自己除了实验室的事情,不让他染指之外,其他的事情,好像对他并不是保密的。
“还没呢,还是老样子,谁出钱多,就给谁。多亏了这场战争啊,就像你们中国人说的,发国难财,要不是这场战争,盘尼西林算什么。”
田中寺本说的话,茅星月感觉都是心里话。谁也估计不到,这场战争,给田中寺本带来了多大的收益。
当田中寺本的人到达十六铺码头厂库的时候,仓库里的药品已经不翼而飞,两个看守厂库的日本士兵也已经倒在了血泊里。
田中寺本气急败坏的大骂:“混蛋,八嘎呀路。”
伊藤一郎过来报告说:“从仓库门口的轮胎印上看,他们刚走不久。”
茅星月试了一下日本士兵的血,还没有冻结。于是跟田中寺本说:“应该是刚走不久,士兵的血还没有凝固。”
“追。给我追。”
田中寺本让伊藤一郎,带人往北追,自己和茅星月往西南方向追。
就在汽车刚要启动的时候,只听得“啪——”的一声枪响,茅星月身边的一个日本人饮弹倒地。田中寺本下的立刻钻进了汽车。他坐在汽车里嘶声力竭的喊着:“伊藤君,给我狠狠的打。”
茅星月问:“老师,我们还追不追?”
“追,这也说明他们的汽车刚走,这些人是在拖延我们的时间。”田中寺本说完命令司机开车。
茅星月坐在汽车里,伸出脑袋朝后面看了一眼,只听得码头上枪声密集,子弹的飞弧和手榴弹的爆炸,把码头照的如同白昼。
田中寺本的车,朝西南方向奔驰。出城之后,面前是一条三岔路口。司机问田中寺本,往那边走,引证商标马上说,往右边追。
“老师,为什么不往左,而是往右追?”
“左边不可能,那边有我们的人。”
“左边有日本人?是干什么的?”茅星月在心里问自己,他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秘密。
茅星月突然站起来,说:“快,跟我走。”说着,拉起于成武就跑。
“茅星月,你这是要去哪里啊?”
一辆黑色的小车沿着沪杭公路一直朝西南方向奔驰。
“哎,茅星月,问你呢,你这是要去哪里啊?”
茅星月不能够没有回答于成武的问话,而是一门心思的看着车。
突然,他在一个三岔路口紧急刹车,把个于成武搞了个前仰后翻的。于成武正要向茅星月发货,却看到茅星月微闭着眼睛在想着什么,于是,于成武就收回了怒气,静静的等着茅星月的抉择。
茅星月突然睁开眼睛,看了看前方,一打方向盘,车子便朝南方开去。
这回,茅星月不能够没有将车子开的飞快,而是放慢了速度,他跟于成武说:“注意两边的建筑物。”
于成武自然知道茅星月说的建筑物是指什么,于是,两只眼睛死死的等车车窗外的远近。
一路上都是荒野,车子大约开了个把小时,从时间上判断,他们已经远离市区了,黄浦江横在了他们的面前。
茅星月和于成武下车,望着茫茫的黄浦江水。
“我说,茅星月,现在可以说,这是要去哪里了吗?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茅星月扫兴的说。
“你也不知要去哪里?”于成武显然有点气愤,但是,当他看到茅星月面对黄浦江又闭上了眼睛,也就不忍心打断他的思路,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。痴呆呆的望着茅星月。
茅星月的思想在急速的回忆着。
茅星月作为田中寺本的学生,经常出入田中寺本的家也是正常的事情了。加上田中寺本的女儿常常是一个人在家,跟到非常的寂寞,而茅星月的出现,让田中爱子找到了伙伴。茅星月在田中寺本哪里根本得不到一点关于实验室的消息,于是,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,只能是拿着田中爱子事实看了。
“爱子。”
“星月叔叔。”
“爱子,叔叔问你个事,平时,你总是这样一个人待在家里吗?”
“嗯。”爱子非**屈的点头说:“不过,爸爸也会偶然的把握带到他的办公室去玩的。”
“你知道爸爸有几个办公室吗?”
“在我的印象中,有两个,有一个好像很远,要坐汽车,还要过江,过了江还要坐汽车。那个办公室很大,却只有爸爸一个人。而且在那个办公室里,爸爸说没了就没了,好像变戏法一样,说回来就回来了。”
“变戏法?爱子,能跟叔叔说说嘛,爸爸是怎么变戏法的?”
田中爱子想了想说:“有一天,我在爸爸办公室做作业,一抬头,爸爸不见了,我到处找,怎么也找不到,就在我垂头丧气的回来的时候,也不知道爸爸怎么就站在了办公室里?”
“是不是你出去找爸爸的时候,没注意爸爸已经回来了?”茅星月的心也觉得有些怪异,他知道,作为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来说,那是不会撒谎的。
“不可能。”田中爱子有点生气的说:“星月叔叔,你不知道,爸爸的那个办公室周围没有房子,就是一个院子,再说了,我也没有走远,就在办公室的附近,如果是爸爸回到办公室,我不可能看不到的。”
江面上划过一条船。茅星月立刻向船招手,并大声喊道:“大爷——”
茅星月和于成武坐在船上。
“大爷,你是奉新人吗?”
“是啊,老祖宗就是这里的。”
“那你知道,过了黄浦江,有没有一个孤单单的房子?周围并没有人家的。”
“哼哼。”大爷笑了起来说:“你算是问对人了。过了黄浦江,往西南方向走,大约3、4里多路,就有一个孤单的房子,那个里面没有人住,连一直老鼠都没有,传说,那个里面经常闹鬼,所以根本没人光顾,也就一直那样荒着,估计那里面的草都有一人高了。”
船靠岸之后,茅星月指着一条已经长满了草的路问:“大爷,这个以前是路吧?”
“是啊,日本人占领上海之后,这里经常有汽车经过,抗战胜利之后,再也没有汽车了,所以马路上都长草了。你们沿着这条路一直走,就能没看到那排孤独的房子了。”
“谢谢大爷。”
茅星月告别了撑船的大爷之后,和于成武便沿着这条长着野草的路向前而去。
